丰田社长突然退位！14年后，创始家族为何把权力又交给外族？|明镜Pro

佐藤浩二（左1）与丰田章男（中）图片：ITmedia NEWS

从2009年开始掌舵丰田14年之久后，66岁的丰田章男突然宣布了辞职。权力的大棒又一次离开了丰田家族。

作为全球最大的车企，“丰田帝国”年销量超过1000万台，已经连续三年击败大众。现在这艘巨轮的掌舵权将交给现任雷克萨斯总裁佐藤浩二。而丰田章男将不再直管汽车，而转任丰田集团董事长。丰田集团还包括了地产、纺织、化工等，但以汽车为主。这意味着，丰田章男正式退居幕后。

丰田章男的警告：不要成为我！

这次隐退带来不少直接的疑问，为什么是这个时候？丰田章男的回应是，现任丰田董事长内山田竹志的卸任。1946年出生的内山田竹志是“普锐斯（参数丨图片）之父”，目前年龄颇高。丰田章男表示，为了今后迅速推进丰田的改革，他决定最好成为董事长，以支持新CEO。因为其在担任丰田CEO期间，得到了内山田竹志的支持，与后者配合相当好。

丰田章男希望与继任者能够形成相同的默契，但同时他也不希望佐藤浩二成为自己。

“与其试图像我一样，我希望你重视你的个性。”丰田章男在一次重要会议告诉即将上任的首席佐藤浩二，并说“不要成为我”。丰田章男因为近两年对电动汽车的消极言论，引发外界热议，并被认为是最抵触电动车的汽车CEO。就在2022年年底，其还曾表示，汽车行业中沉默的大多数质疑是否应该只追求电动汽车，他也是其中之一。

更早之前，丰田章男曾更大胆的抨击电动汽车，称电动汽车被过度炒作，并声称电动汽车会扼杀企业，需要巨额投资，并排放更多二氧化碳。此外，其也针对日本政府禁止燃油车的做法提出过警告，他称如果日本过于草率地禁止汽油动力汽车，汽车行业目前的商业模式将崩溃，造成数百万个工作岗位的流失。

这些言论使得丰田背负了转型最不积极的车企称呼。不过，丰田在2021年就启动了大规模的转型。

在当年年底的发布会上，丰田一口气发布了包括雷克萨斯品牌在内的16款纯电车型，将整个展厅都塞满了。丰田还发布了“2030新能源战略”，并提出了4万亿日元的研发计划，用意开发EV、2030年前发布30款EV车型、雷克萨斯2035年100%电动化，改变了2018年以来执行的电气化方向（即EV、PHEV、HEV、FCV并举）。不过，随后BZ系列发布后不久，丰田突然改变了其战略。

2022年10月，媒体称日本丰田正在考虑重启其电动汽车战略，以更好地在一个蓬勃发展的市场中竞争。丰田叫停皇冠与酷路泽的生产计划，并计划从头开始设计EV专用平台，而新车型可能需要大约五年时间。这次改变被认为是丰田管理层受到了投资者压力。

丰田的投资者们在最近两年对管理层的不满逐步增长。在2021年年底和2022年6月，一些核心投资者质疑丰田不彻底放弃内燃机的电动化战略。

这也引发丰田内部的纠结。实际上，丰田目前执行的策略与内山田竹志很有关系。实际上，2009年接受丰田后，年轻有活力的丰田章男对新能源汽车有很大的兴趣。2010 年夏天，丰田章男见到了正在为量产电动车头疼不已的马斯克。试驾了日后改变世界的第一代 Roadster 后，丰田章男当即决定拿出 5000 万美元买下特斯拉 2.4% 的股份，然后改造丰田加州 NUMMI 工厂，使其可以量产纯电版 RAV4 。

但是两家思路完全不同的汽车很快爆发出了矛盾，而特斯拉代工的电池包质量相当不稳定，导致丰田在纯电版 RAV4 上栽了大跟头。此外，内山田武也个纯电车判了死刑，丰田迅速终止了与特斯拉的合约，并抛售手中所有的特斯拉股票。但作为保留，丰田在2014年新设电动车部门，由丰田章男亲自领导。

不过，纯电版 RAV4 的失败加上重臣们的义正言辞，丰田最终选择对纯电车敬而远之。此后十余年间，丰田坚持混动路线走到了2022年。而在如此复杂的局面下，丰田章男的退位，实际上也在局势下的一种无奈之举。

“外族”改变丰田，再次重演？

在丰田公司内部，一直以家族与非家族两股力量合力推向前，但这两股力量经常出现摩擦，特别是在企业运行到危机时刻。而现在，毫无疑问是这样的时间。实际上，在2009年当丰田章男接手丰田汽车的时候，他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外族的管理者渡边捷昭排挤出董事会，丰田章男则公开对外批评这些外族的管理者。

“我继承的是一家在非家族成员前任总裁们手中变得羸弱的企业，那些总裁牺牲了质量来换取更快的增长和更高的利润率。”丰田章男还曾使用了这样的语言。当然，他受到的回击也非常直接。

比如，渡边捷昭的高级助手之一说，丰田章男是在通过指责他们、给他担任总裁一职寻找合理的理由。而曾在1995年至1999年担任丰田公司总裁的非丰田家族人士奥田硕(Hiroshi Okuda)对至少两名助手说过，丰田章男必须离开。

图片：朝日新聞

从丰田章男进入丰田汽车开始，外来的高管对其的看法一直并不好，常把他看做是一位智商不那么高的富家子。但丰田章男依靠在中国市场的修复，成功进入升级轨道。

实际上，丰田内部的这种不和可以追溯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，当时丰田家族自1967年丰田英二(Eiji Toyoda)担任总裁以来首次放弃了对总裁一职的控制。丰田英二是丰田创始人的堂弟。1950年至1967年，公司也是由非丰田家族高管运营的。

到丰田章男的叔父丰田达郎(Tatsuro Toyoda)1995年因中风卸任总裁职位之时，丰田公司已经在失去市场份额，面临着在1950年以来第一次报出亏损的危险。当时日本经济疲软，与美国发生贸易摩擦，日元坚挺也不利于出口，都很容易对丰田公司造成影响。一系列外姓人掌权丰田公司，始于奥田硕1995年上任，终于渡边捷昭2009年卸任。

在他们的任期内，丰田公司实现了财务重振，并成为世界上最受景仰、受到最多研究的公司之一。可以看出，外来的血液有利于更新丰田，使得其展现出新的活力。而现在，又是一次丰田家族隐退的开始，这种隐退是丰田章男的无力感的体现。

“无论我走到哪里，我都是一家汽车店。我认为，正是由于汽车经销商，我们才得以推动丰田的转型。然而，它不能超越汽车商店。我想这也是我的极限。”丰田章男说。今年53岁的佐藤浩二接手丰田，这也是丰田章男当年掌舵丰田的年纪。

而现在，丰田章男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老人了，而丰田需要一个年轻有青春的管理者。

丰田章男的只有一个儿子丰田大辅，现任Woven Planet Holdings公司副总裁。1988年4月出生的丰田大辅，今年35岁，按照丰田章男的年纪来掌舵丰田，还有至少20年的时间。这意味着在未来约20年的时间中，这家车企都将进入外族掌管的时间段。但是，丰田章男的背后控制，将确保丰田大辅的即位万无一失。如果从丰田历任会长（董事长）和社长的变化来看，丰田章男的父亲在其上位中扮演了重要角色。

2008年，在渡边捷昭准备从首席执行长的位置上退休时，家族管理还是非家族管理的问题浮出了水面。当时任董事会成员的奥田硕试图让与他关系密切的一名副手接任，此人也非丰田家族成员。但当时仍担任公司顾问的丰田章一郎则支持其子丰田章男。2009年1月，丰田公司宣布丰田章男将于当年6月接替渡边捷昭任首席执行长一职。

53岁上任的丰田章男成为继他的祖父之后最年轻的首席执行长。而他的祖父于1941年47岁时当上总裁。在卸任丰田社长之后，丰田章男在会长这一职位上静静等待丰田大辅的成长。而当丰田大辅接手的时候，毫无疑问将带着他一直在布局的自动驾驶技术归来。

01-22 特稿